【布袋戲文學】遊－春遊

遊--春遊

驚蟄已過，晝日漸漸的長了，風中少了幾分寒冽，青年順著往年的習慣踏上了旅程；一如往常的，是老管家的淚眼相送，父親是不哭的，溫潤的臉上掛著幾分笑意。

人總是要趁年輕的時候四處走走，這是父親常說的話，出去玩也好，總是能開開眼界，看看這世間一些平日被人忽略的事。

父親的這種說法，顯然的不被老管家接受。

總是嘴上叼念著，諸如孩子這麼小，世道這麼危險，出門在外可能會被欺負之類的話。不管過了多久，在管家的心中，青年仍是那名抱在手中，身高不及腰側的孩兒吧?僅管他離稱孩兒的年紀已經很遠很遠了。

「你啊，跟你那爹一個樣，總是靜不下來的喜歡到處亂跑。」邊念著，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下，習慣的將一件件必備用品裝入袋中，傷藥、衣物、銀兩，還有一些大概怎麼也用不上的東西。

老人家認為的需求，總是大過實際的狀況，青年微微笑的看著管家的動作，心想著等會兒他得好好的再整理一回。但他曉得這也怪不得管家的擔心，誰讓這回的狀況確實是不如以往。




春日景明，

出遊的日子是特地選過的，透過了無數異能人士聯手確認出來的大吉。吉時、吉日還有吉地。

連出個門也要這麼講究。原本想推說不用的，但看在長輩們一臉期待下，仍是不忍心拒絕；那鑽研了數百年的技法總是要有時間應用，難得這是如此輕鬆的時刻。

草木吐出技芽，百花逐漸綻放。

此時遊春正是大好時節，可踩著花道，一步一搖的走向未知的地方，去拜訪未從見過的人們，去看看一些未知的事情。

管家皺著眉，面上露著幾許不安與不捨，看看青年，看看站在一旁帶笑的父親；最後扯著青年的衣角在耳邊這麼說道，「這次出門萬分小心，你也曉得那傢伙的本事，要是那素小……你家爹親給你添了什麼麻煩，僅管將他趕回來沒關係。屈伯給你靠!」

一聲苦笑。

都多大歲數的人了，怎麼可能會給添麻煩呢?

老管家的話要是傳入父親耳裡，大概又會嘟著嘴，不甘的念上幾句吧?

看了在旁滿心期待的人一眼，青年嘆了口氣，決定要為老人家之後的日子可以安安穩穩的睡上一覺，輕輕的點了點頭。「放心吧，屈伯，我會照顧的。」

一句話，說明了兩件事。

是照顧自己，也是顧好父親，絕對不會讓人在外頭招蜂引蝶。雖然當事人總是引得不明不白，還以為對方是熱心助人的大好人士。

想到那些所謂的善心人士，青年就搖了搖頭，真是可憐他們了。苦守在父親身前身後，卻總是只能換得一聲好友或前輩之類。雖然要是哪天父親突然開竅，這些人大概也會覺得麻煩吧?





「總之，千萬小心。」

老人家含著淚，搖搖手中的小帕，直到他們走了好遠好遠，那身影已成了個小點才放了下。

「好友總是愛操心。」看著遠方的人影，父親有些無奈的說道，帶著笑意，「我父子倆都不是娃兒了，難道在路上還會出什麼意外?」

聞言，青年笑而不答，輕輕的將父親手中的包袱接過。

「再說，這世上多的是好心人士，要出了什麼意外，也總有人會幫忙的。」玩著被春風吹揚的銀髮，語帶幾分得意，「想當年，我出遊的時候，可是遇上不少人請我請飯或是住宿之類；但不知道為什麼，他們總喜歡喝些烈酒，逼得我不得不吃解酒藥。」

看著那盈盈笑臉，青年頓感無言，怪不得老管家殷殷交待，千千萬萬別讓父親有單獨與人打交道的時候，真是哪天被人拐了也沒什麼好意外的。

這人到底曉不曉得那些善心人士當中，是雜著多少心思?所幸，想當年的當年，人心可能還沒那麼色膽包天吧?不過，不知也好，遲頓也有著遲頓的好處。

縱然春花已開，沒理由思緒中也要染上幾分春意。

「爹親怎麼突然想跟孩兒出門呢?」

「不想讓爹親跟?」

「沒的事，好奇而已。」

一臉狡詐。

「嘻，總是有想要出門遊玩時候，總不能一年到頭都在辦公。」父親燦然一笑，「再說……。」

「再說?」

「總要留點時間給好友夫妻相處嘛。」



春花繽紛，天氣和暢，枝頭鳥鳴是報春日的美好。

笑語融融。

想到管家因長期工作而忽乎的家庭問題，而導置夫人揚言離婚的慘案。

苦笑搖頭，「是，爹親說的是極了。」